一名中國女工正在約旦的一家制衣廠辛勤工作。(新華社)

落筆的一瞬間，想起一句被說得很濫的話——“有太陽的地方就有中國人”。俗歸俗，但這句話的確切和形象卻是無法否認的。在國土面積不足10萬平方公里的約旦，就有著1萬多名來自中國不同地方的女工。她們大部分分布在約旦各地的服裝廠，從事制衣和服裝加工工作，多數(shù)來自江浙地區(qū)，大的30多歲，小的只有十七八歲。自1998年建立合格工業(yè)區(qū)(QIZ)后，約旦制衣業(yè)高速發(fā)展，吸引了大量的投資。同時，巨大的勞務(wù)需求使這個中東國家向吃苦耐勞的中國女工敞開了大門。她們用靈巧的雙手推動著約旦經(jīng)濟的發(fā)展，也編織著自己的希望，有歡樂，有悲傷，中東火一般的驕陽照耀著她們的喜怒哀樂。

最低工資220美元

碰到萍的時候正逢“十一”，我到安曼市郊的侯賽因工業(yè)城看望朋友未遇，在女工宿舍樓下與她和另兩名女工攀談起來。萍來到這里已經(jīng)是第二個年頭了，在一家臺資制衣廠工作。她初到約旦時從普通工人干起，因為表現(xiàn)出色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當上組長了。她說，這里的工作條件還不錯，女工們每月可以保證拿到220美元的最低工資，在這個基礎(chǔ)上，計件算錢，做的越多，拿的越多，大家基本每個月的收入都能達到300至400美元，個別干得出色的，能拿到600至700美元。

而且，工人的福利制度還比較好。工廠每月會扣除工資里大約7%的金額，廠方再出一部分錢，為大家設(shè)立類似保險的基金，以應(yīng)對工傷醫(yī)療等方面的花費。在合同到期時，還會將沒花的錢退還給大家。平常，工廠會組織大家外出購物、游覽，并經(jīng)常發(fā)一些魚、雞蛋什么的，可以自己到食堂做點喜歡吃的改善伙食。在這個中東國家，大家甚至還能經(jīng)常吃到豬肉。

正好萍要到工業(yè)區(qū)里的超市買東西，我也就隨著她逛了逛。這里超市、銀行、郵局等各項生活設(shè)施雖都不大，卻也一應(yīng)俱全。我在一家水產(chǎn)店門口，居然看到了碩大的用中文寫著“活魚”兩字的幌子在迎風飛舞。

每天工作十五六個小時

我不禁對萍說：“你們在這邊很不錯啊，比國內(nèi)做工劃算多了。”萍想了想，笑道：“好的都和你說了，我們苦的時候，真是哭都沒時間。”原來，工廠的工作強度也真是很大。萍說，她們早上7點30分就上班了，中午休息一個小時，下午6、7點鐘能下班就算好的了。現(xiàn)在約旦服裝廠的訂單都很多，一天工作十五六小時，到晚上11點才能下班是常事，每個月能保證有兩天休息就不錯了。

這種高強度勞動，時間長了是吃不消的，很多女工都有累病了的經(jīng)歷，由于不是工傷，所以要自己花錢看。而且，趕訂單任務(wù)重，歇病假是很奢侈的事，一方面廠方催得緊，另一方面，大家也為了多掙些錢，沒什么人歇，甚至有人是拔了吊水的針頭，就又回去干活了。也有人覺得太累受不了，就提前終止合同走了，但要交違約金。大家掙錢都不容易，出來之前就交給勞務(wù)公司1萬多元人民幣，違約金又差不多要這個數(shù)。于是就想把損失的錢補回來，有人就在回國時不上飛機，從機場偷偷跑回來給一些約旦人的公司打黑工。但那是沒有法律保護的，病了、傷了都沒人管，還不敢去告，因為抓到了要被遣返。雖然那些公司可能工資高一點，但不比這里輕松，還每天提心吊膽的。

而且，因為有些人打黑工被抓到，連累其他人也跟著受懷疑，走到街上，警察老是用特殊的眼光看她們，好像每個人都是非法入境者似的。約旦人因為失業(yè)率比較高，覺得中國女工搶了他們的飯碗，對她們印象也不是那么好。

盼望回國開個服裝廠

聽了萍的話，我有點沉默，不知道說些什么，半天擠出一句：“嗨，你現(xiàn)在不是挺好嗎，好好干吧，過幾年升個部門經(jīng)理什么的……”萍笑了，說：“沒事，不可能方方面面都那么好，我覺得多數(shù)姐妹們適應(yīng)能力還是挺強的，累歸累，但能出來干活，長些見識也挺好的，而且，工資畢竟要比國內(nèi)高。至于我，不會在這兒長干的，掙點錢，學點東西，就回家，弄不好我也開個服裝廠呢。”